状元郎身上的“衡岳文化精神”

  记者:许珂
衡岳大地,因为有石鼓书院文化的滋养、船山唯物思想的熏陶、南岳佛光灵气的庇佑,而人杰地灵、底蕴深厚、人才辈出。衡岳之英才在接受着衡岳文化熏陶的同时,也传承着衡岳文化,发扬光大衡岳文化。清代湖南首位状元彭浚天就是其中一个。他生长于衡岳大地,又曾受业于岳麓书院,在湖湘文化尤其是衡岳文化和精神的滋养下成长。近日,欧阳遇实验中学校长王勋业做客国学讲座,为大家揭示了这位状元郎身上的“衡岳文化精神”。
聪明智慧的理性精神,使其才气传遍湖湘
“惟楚有才,于斯为盛”。自古湖湘出才俊,而衡岳一带作为湖湘文化的发祥地,更是江山代有人才出。出生在衡岳之东,湘氵米之间的彭浚,得南岳诸峰之伟俊,吸湘氵米二水之灵气,受船山思想和文化之熏陶,从小就聪明勤奋,表现出过人的天赋。
彭浚十二岁的时候,父亲把他送到了一家私塾读书。一天,先生的客人造访,只见几只老鼠爬在屋梁上乘凉。客人无聊,就在两面墙上各画一只大猫,以惊吓梁上老鼠,并在一面墙上题写一上联:“鼠暑凉梁,有客描猫惊暑鼠”,待下课后让先生的学生来对。
下课了,彭浚慢慢走出教室,一看墙上的猫和上联,又抬头往门外一瞧,一群鸡在啄稻田里成熟的稻穗,于是灵机一动,迅速对出下联:“鸡饥盗稻,无人拾石击饥鸡”。那位客人伸出拇指对彭浚说:对得好!对得妙!好一个文学神童!
状元的才气虽有天资的原因,但勤耕苦读、博闻强记、艰苦奋斗乃其才气之本源,这是衡阳学人最应秉承的为学做事精神。彭浚的心中,就一直埋藏着这颗奋斗精神的种子,顽强地生长着。
彭浚曾在衡山紫巾台禅院闭门修学。在此期间,他给自己订有章法:黎明前习武,上午读经阅典、邀学友议策论政;下午琴棋书画、谈诗唱和,或与高僧参禅互相切磋;夜晚则是三更睡五更起,秉烛苦读,从不懈怠。
一年冬天,正值小阳春,气温回暖,阳光和煦。彭浚倚坐窗前读书,忽见窗外有芙蓉和牡丹影子在晃动,便踮起脚尖悄悄走出屋外,刚走出屋门,不想惊飞了正落在窗前的黄莺和彩蝶。原来,芙蓉和牡丹竟是黄莺和彩蝶翻飞的影子。他一时文思泉涌,提笔写出上联:“日照纱窗莺蝶飞来,映出芙蓉牡丹。”正待挥笔续写下联,却一时找不到恰当词语,只好搁笔。晚上辗转反侧,彻夜难眠,穷思苦想,直至五更。就在他徘徊于窗前时,突见天降瑞雪,雪花纷飞,雪光映照,见屋外寒梅怒放,田野白茫茫一片。树枝斑驳,积雪之上如鸡狗的脚印交错成趣。彭浚灵感突发,随即吟出对子的下联:“雪落石桥鸡犬走过,踏成竹叶梅花。” 上下联工稳巧妙,意趣横生。
有勇有谋的血性精神,使其正气威振京城
嘉庆十年,彭浚高中状元被皇帝召见,第一次廷对时就充分彰显了以柔克刚的才气、睿智和胆识。
当时,皇上得知彭浚多才善对,便问家乡是否盛行对子。彭浚点头道:男女老少,人人精通。左相们很是不以为然,便奏请皇上,要进行实地考查。
数月之后,考查官员复命说在衡州府地,连出几联,无一人启齿,彭状元是在撒谎。彭浚胸有成竹地恭请考查官员详述其情,看是否属实。考查官员说,在回雁峰前,我们以寺塔出句,问一挑大粪的农夫:“宝塔尖尖,一耸七层八角;”可农夫手一挥,不辞而别。彭浚哈哈大笑道,他已经对上了,你还蒙在鼓里。考查官员眉头一皱,还是费解。彭竣接着说,农夫是以手代言,他的意思是说:“手掌平平,五指两短三长。”考查官员“哦”了一声,又说在青草桥请一少女应对:“青草桥,青草鱼,口衔青草。”见问,少女并不理睬,只顾自己摘一朵黄花插到头上,转身就不见了,可见她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。彭浚又说,人家一个黄花闺女,怎能随便同陌生男人说话呢?她同那位老农夫一样,也是用形体动作在答对:“黄花地,黄花女,头戴黄花。”面对彭浚的机智灵活,左相们连败两阵,这才低下头来,默不作声。
就这样,彭浚以自己的才气、霸气和正气为自己和家乡赢得了生机和尊严。
还有一次,彭浚巡视郴州,听说宜章知县鱼肉百姓,无恶不作,便打轿回郴州,决心申奏严惩。巧的是回郴州的路上恰与宜章知县途中相遇。知县坐的是大轿,仪仗开路,衙役、打手前呼后拥一大溜,好不威风。彭浚故意将小轿停放路中,他要亲眼见识一下这位横行乡里的知县大人。一贯作恶多端的知县,哪容得下小轿挡他的路,即令衙役动手,扬言要掀翻小轿,将主人和轿夫往死里打。彭浚从轿里亮出“天子门生,门生天子”的红字灯笼,走出轿来,正色道:“知县大人官不大,威风不小啊!”知县这才知道来者是内阁大学士彭浚,吓得面如土色,冷汗淋漓,赶紧磕头求饶。彭浚说,你不是嫌这条路窄了吗?你自己出钱把路加宽就行了。知县哪敢不依,只好将自己搜刮来的不义之财把宜章到郴州90里山路扩宽修好。如今,这条古道还在,称“湘粤古道”,全长九十里,宽3米,路面均为上好青石板。
彭浚的正气还表现在他给同朝为官的权重大臣送礼的一个小故事上。
一次,同朝的某位权重大臣做六十岁诞辰宴酒,京城官员、特别是地方官员送金送银送珍宝,彭浚鄙视这种现象但又不失正常的礼尚往来,于是送了四份土产品:衡东猫屎薯、炒黄豆、花生米和绿茶,把它们比喻为土人参、黄金豆、长寿果、富贵茶,以此祝大人富贵长寿、健康永驻,令人拍案叫奇,主人化怒为喜。
坚持不懈的创新精神,使其霸气名魁天下
彭浚殿试策问(即议论,依据考官提出的有关经义或政事问题,考生发表见解,提出对策)状元卷,堪称奇文神卷。
据传,当时皇上的殿试策问试题有1248个字,主要有四个问题:一是“勤求治理”,即考古制以求治国理政之法;二是“绥靖嘉师”,即怎么整建一支好的军队保家卫国;三是“纲纪毕张”,即如何整顿吏治,教化百姓,使老百姓遵德守规,从而使国泰民安;四是“堤防永固”,即如何让河运通畅而河堤永固。
现场,彭浚理清了四个问题,提笔一气呵成,全文2364字,引用典籍原文达27处,既有理论依据,又有事例论证、观点创新。后送到皇上案头,皇上一读,更是龙颜大悦,深觉审意准确,理据相依,大有建树,朱笔立批为一甲一等。
当时的考官是如此评价的:“刘舍人云:结言端直则文骨成焉,意气骏爽则文风清焉,作者游勃@之理窟昭晰,毫芒撷丰蔚之,词条纷披秀颖,故尔卷舒吐纳挥洒自如,洵可谓振采欲飞,负声有力者矣。诗律小谢清发,经势大春纷纶,五策本本原原,尤徵有学有识。”
解读彭浚的殿试策问,可得到以下几个结论:一是《四书五经》《诸子百家》不但要背得滚瓜烂熟,而且还要下笔之时信手拈来;二是对国情世情要有对比分析,对国家发展的历史脉络要清清楚楚,绝不可以两耳不闻窗外事,一心只读圣贤书;三是对治国理政的方方面面要有自己的战略思维,要有独特见解,要有新颖建树。
而彭浚为官26载,为诗为文数百篇,不畏名望,露衡岳锋芒,展霸气雄风。留下了许多斗智斗勇、除恶安民的佳话。
道光初年,彭浚为皇帝f宁所倚重,要他巡学奉天。于是,彭浚风雨兼程,冒雨来到了沈阳街头。
当时,在奉天的山东才子很多,都想见识见识这位被皇帝看重的状元郎。他们在城门口扎起了高大的牌坊,牌坊的上边贴上了上联:“大雨淋漓,洗尽街头迎学士”。彭浚到来时,满城文武百官、墨客骚人、平民百姓早已恭迎等候在牌坊前,个个抱拳打躬,笑脸相迎。
迎宾官出列作揖道:“彭状元来得这么神速,又值天公不作美,连牌坊的欢迎联还只贴了上联呢!敝城官员百姓,实有失敬,万望海涵!”彭浚早就看破他们的心机,一面和大家亲热喧闲,一面要来文房四宝欣然命笔,一气呵成写出“惊雷霹雳,打开天窗看文章”这一佳句,令在场人无不咋舌称赞的同时,彭浚的霸气才气彰显无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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