村庄的秋天

杜明芬
与林间的飞鸟邂逅,与西塘的残荷邂逅,与老屋的青橘邂逅,都是在与秋色邂逅。我喜欢秋的雅致和空灵,喜欢秋的婉约和清绝,也喜欢秋的静默无言,因为这与站立的村庄一般无二。
  村庄的秋色是清凉饱满的。几朵寂静的云,几瓣初开的菊,几片垂落的叶,加上几杯清凉的茶就是秋天的风景。有微风的早晨,去田间走走,捎带露珠的野草很轻易地就沾湿了裤脚。微凉的露水紧贴肌肤的触感就像是秋时大地的脉搏,让人沉醉也让人清醒。地里有干枯的玉米杆,田埂上也有枯黄的茅草,单是这暗沉的黄就给人清凉之意。遗留在朝霞之下的关于村庄的诗行总是容易被秋天惊醒,因为丰收之后的沉寂更像是在积蓄力量,待到来年时,那些被遗落在泥里的玉米粒和稻谷会从荒凉里长出一个春天。
  村庄的秋色是温婉醇厚的。暖阳的午后,最喜欢读诗。乘着慵懒的阳光,静静吟读,便有一种悠然自得的情趣。屋前的池塘里种着几株清荷,秋色渐深,莲荷调零,凋敝的风景却也是一种绝色。秋收之后,时间变得充裕起来,耕种之事暂作搁浅,而后三两友人煮茶闲聊,或是一个人吟风弄月,莳弄花草也是美事一桩。
  村庄的秋色是满腹乡思的。秋夜的月朦胧且不真切,似烟雾笼罩般的月自有一股风情。迎着月光听秋,心会变得十分宁静。此时蛙鸣声渐弱,蝉鸣声渐歇,唯有落叶的声音直达人的内心。“落红不是无情物,化作春泥更护花”,落花如此无私,落叶亦是带着爱意消散于天地。从嫩绿到枯黄,从土里生长在土里消弭,属于“落叶归根”的终结也是村庄最美的秋色。远去的人何以最容易在秋日想起村庄?那是因为秋日是村庄所有人一年的盼望,秋日的热闹是村庄所有人的热闹。从出生之日起,村庄的秋色便已经成为游子心上的相思之物。
  如同倦鸟会归巢,羊群会回家,在外漂泊的人总有一颗思恋故乡的心。郁达夫说:“秋天,无论在什么地方的秋天,总是好的。”可唯有故乡村庄的秋色最温暖、最美好、最动人心魄。
作者:    来源:鹤岗日报    编辑:苏德媛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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