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狠心”儿女

年初，父母搬了新家。面对120平米的大房子，蜗居惯了的父亲沉醉其中，不知所措，甚至还有些忘乎所以。物质的富足自然催生精神的需求。戒酒两年多的他重拾年轻时的嗜好，兴致高的时候，喜欢喝两盅，还时常一边吃喝，一边感慨：“这辈子能住上这样的房子，我就满足了。这样的生活，以前的小地主也过不上。”
酒足饭饱后，父亲要么躺在床上看书，要么靠在沙发上看电视，除了喝水、上厕所，几乎一动不动，比往常懒了许多。
我是看在眼里，急在心里。这样下去父亲的身体怎么能吃得消啊！和母亲商量后，把妹妹叫来，开了个家庭会议。妹妹说：“爸，现在生活是好了，但您不是常说嘛，老人要管住嘴，迈开腿。以后，您要少吃喝，勤锻炼，不能老窝在家里。”我帮腔道：“妹妹说的对，我还认为，除此之外，爸还应该帮妈做些家务活，是不是？”父亲不置可否，但在妹妹的狠心“要挟”下，也算勉强同意。
之后，我们为父亲制定了详细的老年生活计划：早晨6点起床，到附近的学校慢跑1000米；每周最多喝两次白酒，每次不超过2两；每餐一碗饭，控制肉食，多吃素菜；每餐饭后洗碗，中午煮饭，晚上熬粥。
计划施行后，父亲的时间被安排得满满当当，从早到晚都能看到他“动”的身影，我们的心顿时“静”了下来。
但父亲也有懈怠的时候，不是早晨起迟了，就是肥肉多吃了，不是饭煮得夹生了，就是碗没洗干净。每当那时，母亲便立即“告状”，我们虽不忍心，但还得故作生气，毫不留情地狠狠批评一番。父亲尽管有些不耐烦，但面对事实，也无言反驳，只好继续按照计划执行。
就这样，渐渐地，父亲的脚步快了，声音洪亮了，弯曲的脊背也挺直了，我们悬着的心也放下来了。
生命不可逆转，但变老的速度可以减缓。父亲，就让时光的脚步在您身上走得慢些，慢些，再慢些吧。因为“爱”，所以“狠”。父亲，请理解和原谅您的“狠心”儿女吧。
吴 晨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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