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说“慧眼”
阿紫
在漫长的职场生涯中,我对十多年前在某家商务公司的经历一直难以忘怀。那家公司规模不大,但几个股东个人素质很高,都是五十多岁的年纪,清一色名牌大学毕业,有的还当过外企高管。其中管财务的刘副总给我印象最深,因为她很看好我。
“小朱沉稳干练,将来必是能干大事的人!”那时刘副总常这样说。若是旁人这么说,咱也就是当个过年话听听而已,但刘副总和我地位悬殊,没必要对我说过年话。而且她平日里不苟言笑,不是喜欢说笑的人。
相当长一段时间,我的自信心暗自“满格”。说你行的人是个有见识的人,你还有什么理由不自信?然而一晃离退休都不那么遥远了,我哪里干成过什么大事?可见慧眼往往存在于传说中,高人的眼光也不一定有准头。
我虽然事业无成,但人生经历丰富了,眼睛也时不时地鼓胀,产生了充当“慧眼”的冲动。几年前结识了一个小伙子,只要三人以上的场合,他必不知不觉当起了人师,旁征博引、口若悬河,一点小事就能引申出深奥的哲理。小伙子普通话很标准,还会点胸腔共鸣,气息、情绪运用得也很到位,因而长篇大论并不很讨人厌。
“这人夸夸其谈,知识面广但不成体系,吹吹牛可以,做具体的事情肯定不行……”我曾私下与老婆说起对他的印象。老婆没有苟同,因为那小伙子在朋友圈里好评率实在太高。
后来小伙子娶了一位看上去很知性的美女,人生似乎在向美好的方向进发。然而不过两年就离了婚,又过了两年,事业上受到重挫,整个人都颓了。如今在路上遇到,他总是装没看到,或者远远就绕路走了。老婆于是敬佩起我慧眼识人,提出让我看看周围谁是“潜力股”。我说我的“慧眼”看坏的灵,看好的不灵。何以如此?成功毕竟是小概率事件,无论看好谁,押中的可能性都不会大。而失败者比比皆是,尤其自己就是其中一员,对于失败者的“体貌特征”当然掌握得就比较全面,也就容易看得准。
自我感觉有慧眼,不管准不准,说出来其实挺好。比如当年刘副总,起码在一段时间里激励了我。而对于那位小伙子,作为过来人,当年我本应当面给他泼泼冷水,即便泼不醒他,也许能让他稍稍偏离失败的道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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