飞山梦飞|两筐杨梅


“红实缀青枝,烂漫照前坞。”诗人的笔,生动地再现了杨梅成熟的美丽场景:红色的果实点缀着绿色的枝丫,烂漫得仿佛可以照亮前坞。但是我与杨梅的缘分,却结得有些晚。
初遇杨梅,是在湖南怀化念书的时候。每到盛夏,鲜嫩多汁的杨梅就占领了大婶们的竹篮子,让人垂涎欲滴。
在那之前,我从没吃过杨梅,只看课本里读到过。看到“活的”杨梅,不禁让人垂涎欲滴。我起初以为很甜,买了后拿起一个就放在嘴里,却一下子吐了出来,一个字:酸。卖杨梅的大婶哈哈大笑,告诉我,这儿虽产杨梅,但品种却不纯正,这里杨梅的吃法,是要将杨梅洗净放白糖腌制两小时,保管那杨梅入口酸中带着甜,甜中带着酸,开胃最好。
我照大婶教我的方法,果然美味,越吃越想吃。那整个夏天,我弃冰淇淋于不顾,专享杨梅的味道,生怕错过它在味蕾上绽放的季节。
班中有一个叫伍毅的同学,是靖州人。有一次,他写的一篇《故乡的杨梅》引得同学们好一阵羡慕。他在作文里写,每到盛夏,靖州家家户户,满树杨梅,多得像星星一样数不清,杨梅个大肉多,特甜,不用加糖就可食用,比我们学校附近的杨梅要好上许多倍。
但杨梅成熟的季节在六月,即使有心留着九月开学,杨梅也早已变质变烂,不可能满足我们的口腹之欲。每到六月杨梅成熟时,我们总是悄悄地期待伍毅的家乡人能捎来一些杨梅,哪怕每人一颗,让我们见识一下靖州杨梅的味道就好了。可是,期望总是落空。
那年毕业前夕,一向从不缺课的伍毅突然请假回家,辗转三天带回两大筐杨梅。那一天,是我们班最兴奋最幸福的日子,伍毅一个人一个人地分发,每人两大捧,同学们都是毕恭毕敬地接过杨梅,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,来不及清洗,就把杨梅塞进嘴里,满足地品味着。个大鲜美的杨梅,就像他作文里描述的那样,非常甜,比我们学校的要好上好几倍。
我们后来才知道,伍毅为了让我们吃上最新鲜正宗的靖州杨梅,亲自上山一个一个采摘,为此,他还摔了一跤。十几个小时的火车,他小心地护着篮子,生怕碰翻、压伤杨梅,没敢打上一分钟的盹,我们特别感动。我后来偷偷问他“:怎么突然想着回家采杨梅了?”他叹口气说,这是他一直的心愿,马上毕业了,他怕他这次再不回去,便再也没有机会让我们尝尝他故乡的杨梅。
时隔十五年,伍毅红着脸膛给我们分发杨梅的样子还一直闪现在我的眼前,让我心头温暖。(刘希 城荣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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