汉旺镇,位于四川绵竹市西北方向,是汶川地震期间的极重灾区,这个曾经被当地人称作 小成都 的富足之地,在地震发生时瞬间被夷为平地,仅有 8% 左右的房屋基本完好。
十年过后,贵阳晚报全媒体采访组再次来到汉旺,拜访当年曾被救助过的群众,曾经遭遇过地震创伤的汉旺人依然自强坚韧地生活着。他们说,活着的人就要珍惜当下,好好生活。
祈福 / 汉旺遗址上的 佛缘阁
2018 年 5 月 11 日,在汉旺遗址外的迎宾大道上,一间名叫 佛缘阁 的香火纸钱店来了一个女顾客。老板向启明看了一眼这个女人:约 40 来岁,穿着一条磨旧的牛仔裤,沉着脸。向启明并没有多问什么,只等女人挑好纸钱算好账,拿塑料袋帮其装好再递给女人。
我从来不和顾客深入交流,我不想去揭别人的痛处。64 岁的向启明说, 地震前这条街热闹得很,都是宵夜摊、歌舞厅,晚上几乎都要闹通宵。 向启明说。
在这条比四车道还宽的迎宾大道,两侧门面几乎都关门闭户,佛缘阁是这条街上少数几间开门营业的商铺。
汉旺地震遗址公园的讲解员陈丽也向记者描绘了当年的盛况:一般的乡镇只会出现农村合作信用社和邮政储蓄这两大银行,而汉旺竟然还有中国农业银行、建设银行;另外汉旺镇还有大中型企业 6 家,比如东方汽轮厂、天池煤矿、清平煤矿
地震的时候,向启明家的隔壁砸死了人,有的人家还 洗白了 (全部遇难),万幸的是他家没有人伤亡。距离老城废墟不到 3 公里的汉旺新城建好后,很多人都搬过去了,向启明却决定在原地重建门面,做香火纸钱生意。 附近很多门面都经营不走,处于半瘫痪状态,热闹景象已经一去不回了。
向启明说,他喜欢这个地方,清净,环境好,适合养老,而且在这里为死去的人做点善事也好。平时他的纸钱店生意清淡,只有初一、十五,以及清明和 5.12 前后有点生意。
守候 / 对丈夫仍有无穷思念
买纸钱的女人名叫谭小芹,如今居住在汉旺新城,在绵竹市附近跑出租车。谭小芹 1970 年出生,她告诉记者,每年 5.12 的前一天她都会去汉旺废墟的老家烧纸钱。 地震以前我从来没有烧过纸钱。
十年前,谭小芹的公公被从砸垮的家里挖出来的时候,整个身体被压成了一张薄纸,而她的丈夫地震后便 消失 了,一直没能从废墟里找到遗体。
几年前我都还心存幻想,觉得我的丈夫还会回来 谭小芹开车时喜欢戴一双白手套,手套很干净,但是指头处已经磨破,说到丈夫的时候,她用伸出破洞的手指抹了抹眼角的泪。
这个男人对我很好,他离开后我 20 多天没有睡觉,每天昏昏沉沉,直到两三个月之后,孩子走到我面前叫了一声‘妈’
十年过后,谭小芹对丈夫依然怀着无穷的思念,她说,她会带着对丈夫的思念坚强地活下去
旧址
新生 / 伤残姐妹一起来创业
谭小芹一直没有再嫁,她的儿子已经 23 岁,在成都工作,她对她儿子说,不用经常回来看她,来回跑太花钱。
谭小芹以前在汉旺有一间坚果铺,自己又跑货车,日子还算不错,地震那天,她家自建的两层楼房被两侧楼房挤压垮塌,在二楼的公公当即遇难,而屯放坚果的一楼几乎没有损坏,但是为了搜救她的丈夫,她丢弃了价值几十万元的美国大松子、小核桃、开心果等货物,而她也因此变得一贫如洗。
一开始谭小芹也领低保,后来她决定自力更生,白天跑出租车,晚上去绣花换钱,她说她要为儿子坚强地的活下去。
新区
在汉旺新城,还有很多人都在努力走出地震带来的阴影,其中最著名的就是刘春燕,当记者看到她的时候,她正骑着女士电瓶车,丝毫看不出她曾是一位神经性损伤的高位截肢病人。
2011 年,刘春燕带领一群地震伤残的姐妹开创了春燕手工作坊,制作杯垫、花瓶、果盘等串珠手工艺品销售。如今在汉旺地震遗址公园的接待大厅,就能看到她们精心编制的手工艺品。
手工作坊的这些姐妹里年纪最大的 60 多岁,最小的 20 多岁,都曾遭遇过地震带来的伤痛。刘春燕对记者说: 我只希望姐妹们能走出地震的伤痛,找到新生。
贵阳晚报全媒体记者 陈问菩 李强 张志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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