民俗,是假期里的诗意课。今天孩子们可爱的表演,天籁一般的诵读,一下子就把我们的心拢到了一起,也把我们的记忆带回了北宋。王安石的《元日》,为我们勾勒出一幅热闹喜庆又祥和的民俗画卷,他用“放爆竹”、“喝屠苏酒”还有“换新桃符”三件传统习俗来渲染春节的气氛。
《荆楚岁时记》记载:“正月一日,鸡鸣即起,先于庭前爆竹,以辟山臊恶鬼。”也就是说,正月初一这一天,每家每户一听见鸡叫,就赶紧起床,去到院子里放爆竹,目的是驱邪辟鬼。
爆竹,就是把竹子往火里一扔,它会发出噼噼啪啪爆裂的声音。人们觉得热闹吉祥喜庆,除了辟邪,还渐渐成了习俗。
距今一千多年前我国就有了火药,人们把火药卷在纸里,再放一根白色引线,就成了后来的鞭炮。到明朝,烟花的技术就非常高了,在空中燃放非常漂亮。明朝张时辙有诗为证:“空中捧出百丝灯,神女新妆五彩明。真人斩蛟动长剑,狂客吹箫过洞庭。”简直美不胜收了。
饮屠苏酒,屠,有割的意思;苏,是药草。也有说屠苏是草庵,是专门酿酒的屋子。屠苏酒的配方来自东汉末年的神医华佗,提到他,我们会想到“外科鼻祖”、“麻沸散”、“五禽戏”等等,当然,最深入人心的还是“关云长刮骨疗毒”吧!
到了唐朝,药王孙思邈又继续发扬光大。孙思邈对乡亲非常好,腊月里他把配好的草药给了乡亲,到了除夕的晚上,拿出来喝。这酒,想想也有醇醪的美味。
饮屠苏酒,和别的酒不一样。不但分饮酒的时间,也分顺序。其他酒,肯定是老人先饮,晚辈靠后喝。而屠苏酒却是年轻人先喝,老人随后。说法是,年轻人过年又长了一岁,叫“得岁”,长了一岁,肯定就会为家为国多些担当,多些贡献。而老年人,一过年,就少了一岁,叫“失岁”,罚他晚喝。说是这么说,其实也不对,老年人,对国家,对民族,对家庭,也是作出过贡献的人,不是一下子就变老了。我觉得,这是一个“礼”。“尊老爱幼”嘛,一年我们都让你们“敬”着,过年了,我们也发扬一下风格,也“爱幼”一次,你们先喝,祝你们年轻人新年新发展,新年新气象。这是一种胸怀,也是一种境界,更是“四时佳兴与人同”后的“万物静观皆自得”了。这样的老人,值得尊重。
关于老人后饮屠苏酒,也有诗为证。唐朝老诗人顾况写过:“把酒屠苏让少年”;北宋苏轼写过:“但把穷愁博长健,不辞醉后饮屠苏。”同时,他弟弟苏辙也写过:“年年最后饮屠苏,不觉年来七十余。十二春秋新罢讲,五千道德适亲书。”都说明了这个问题。
贴桃符。传说浩瀚的东海上有一株美丽而古老的大桃树,枝繁叶茂,树荫如屋。树下住着“神荼”和“俞垒”兄弟俩。他们经常在树下“严检百鬼”,见到又在人间作恶的,立刻严惩,甚至灭掉。慢慢的,就成了“驱鬼辟邪”特定形象。人们每到除夕就把哥俩的名字刻在桃木上,悬挂在大门的两边,不仅可以祈福灭祸,还渐渐成了习俗。
《典术》上说:“桃乃西方之木,五木之精,仙木也。”就是现在,我们也知道桃木可以“伏邪气”、“制百鬼”。
人的审美,是不那么容易满足的。慢慢的,人们觉得年年写那俩字太单调了,是不是可以写成“联语”?
五代十国的时候,后蜀皇帝孟昶令大臣写,但都不满意,于是自己提笔,泼墨挥毫写下咱们中国的第一副对联:“新年纳余庆,嘉节号长春。”
到了宋朝对联就写在红纸上了。但,并不是都去贴。
明太祖朱元璋建国之后,为了庆祝自己夺得天下,建立大明王朝,传旨下令全天下百姓都必须写对联,还必须贴上。而且他还微服私访,看到一家没贴对联很是恼火,一问才知道,这是屠户阉猪的,他说:“我不会写,也没法写。”朱元璋找人铺开纸墨写下:“双手劈开生死路,一刀斩断是非根”。老百姓知道皇上动了真格的,家家户户这才都开始写了。最后由传旨变成了习俗,由习俗成了习惯,后来一直到今天家家都会贴春联,又好看又喜庆……
其实,活动今天在程颢书院启动,只是为我们推开了一扇传统文化的大门。大家慢慢往里走,会看到杜牧在杏花春雨的酒肆品着小酒,屈原在蓝墨水的上游吟着《橘颂》,秦少游在七夕的桥上眺望那条天河,苏东坡在中秋月下酩酊大醉,只有王维在重阳节的山上望着他的家乡……
想想我们多幸运吧!我们都是汉字的孩子,诗歌的族人,在文脉很盛的地方生活,北有程颢书院,南有赵树理文学馆。每一个节日,我们都无需刻意,就已经是海德格尔说的“人,应该诗意地栖居在大地上”了……焦丽萍
焦丽萍,笔名夏竹青。生于1967年5月。中华诗词学会会员,山西诗词学会理事,晋城市诗词学会副会长。做过16年党校教师,1年副刊编辑,后为晋煤电视台编导。作品散见于《光明日报》、《羊城晚报》、《诗刊》等。有诗集《始近黄山》等。连获第四、第五届全煤“乌金奖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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