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时候家里很穷,能上学实属不易。记得那时候书包是母亲用毛巾缝出来的,书包带子是一条蓝布条条,我个子小,书包带子有点长,跑起来书包里的书直打屁股。那时候书包里的书也没几本,就《语文》《数学》,每当新书发下来,总是跑到小队会计那里去要报纸,给新书包上书皮儿,生怕弄脏了,还时不时拿出来,闻新书里油墨的香味儿。
小时候,天是那么的蓝,空气是那么清新,那时候感觉新书里油墨的香味儿也是那么的好闻。这一闻就是好多年,直到高中毕业去参军。小时候课外读物很少很少,就是有也买不起,知识都是从课本上获得。记得自己最早接触到的课外读物是一本残缺不全的、缺章少节的《西游记》,就是这本发黄了的《西游记》,我如获至宝地在煤油灯下看了几个通宵,看了好多遍,看到最后竟想用铅笔把它抄下来。后来当兵了,墨香味闻得更少了。
1983年,我们部队奉中央军委命令,开赴老山者阴山地区对越自卫还击作战。1985年115大战前夕,我去128坑道去接友邻部队的防,我那时是一团二营卫生所卫生员,在和友邻部队卫生员做交接时,我给他敬了个军礼而他没给我还礼(部队敬礼是要还礼的,否则便是不礼貌),为此我有点耿耿于怀,认为那卫生员很傲慢,直到交接完成后,我和他握手时,才得知他的右胳膊被敌人的炮弹炸掉了。知道后,我很感动,但128坑道内没有本子或纸张,我就在罐头纸上写了首名为《接防》的诗,寄给了家乡的报纸《拂晓报》。1985年3月8日《拂晓报》副刊刊登了我的那首诗,并付稿酬五元,那是我发表的第一篇作品,应该算是处女作了,后来又在云南文山州报发表文章《战火中》。
报社还寄样报过来。当时我们已撤下前线,回到了文山地区,突然接到发表有自己文章的家乡报纸,很激动,一夜翻来覆去睡不着,把自己的文章看了又看,一直看了好多遍,翻来覆去闻了好多遍,感觉那墨香更加芬芳,更加好闻,那是来自家乡的味道。
退伍后,国家给我们安排了工作,我被分配到了新闻战线。有了工作,有了经济基础,那时自己购买了大量的书,大量的中外名著,通宵达旦地阅读欣赏,甚至连吃饭时也看书,一顿饭吃上好长时间。看书看到入了迷的地步。无论何种书籍第一次打开,都会闻到一股芬芳的油墨的香味儿,那种墨香有别于其他香味,是一种沁人心脾洗涤灵魂的香味,也许就是那种墨香的浸润,自己才会不知疲倦废寝忘食地去阅读,并且很多书籍和文章一经读后便深深印在了脑海里,经久不忘。
现在虽是科技发达了,电脑手机上什么文章都能搜到,什么文章都能看到,但从手机和电脑里看文章,总感觉不自在无激情,总感觉缺点什么,想一想,所缺少的正是那种书本里所散发出的墨香。这种墨香来自远古,应该是为读书人而准备的香味儿,它可以洗涤灵魂,让人脱凡超俗高雅傲立。
王桂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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